写红楼梦的人,到底有多奢侈沈嘉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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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沈嘉柯开篇先说一下，我以为《红楼梦》的作者就是曹寅。前期一些散论汇总：再来说说新发现的一种奢侈的零食小吃。偶然看到曹寅给当时的文坛大佬朱彝尊寄了一种雪花饼。作为美食控，我很好奇。《曹通政寅自真州寄雪花饼》旧谷芽揉末，重罗面屑尘。粉量云母细，糁和雪糕勾。一笑开盘槅，何愁冰齿龈。转思方法秘，夜冷说吴均。这诗出自朱彝尊著《曝书亭集》，记录的是曹寅给他寄了好吃的。朱彝尊是明末清初的江南知名文人，康熙年间，举荐博学鸿词，后来与京城里的年轻才子们来往密切，比如曹寅、纳兰性德等等。查了各种食谱，同名“雪花饼”的很多，但都是油腻腻的做法，拿猪油面粉烤出来的。只有这个秘方，独一无二，是拿绿豆面熟制，含有薄荷粉，才有清凉冰齿龈的效果。在明代的《宋氏养生部饮食部分》（宋诩著、陶文台注释，年，第页）记录的秘方是：用绿豆粉炒熟二斤，柿霜八两，薄荷粉四两，缩砂仁坋一两，炼蜜和之，范为小饼。粉量云母细，形容柿霜之轻细。绿豆面，裹上了柿霜，加了薄荷粉。柿霜，就是把柿子饼上面那层白霜刮下来当调料。里面主要含果糖葡萄糖，所以清甜不腻。这道小吃，堪称富贵零食。一般老百姓根本吃不起。属于典型的食物材料，精细制作。绿豆面很寻常，缩砂仁是一种中药材，有益气解表功效。薄荷粉也还好。但柿霜就特别文艺金贵了。一箩筐柿饼也未必能够刷下来半两霜。做这个雪花饼居然要八两霜来配二斤绿豆糕。妈呀，曹寅朱彝尊这些人，何其奢侈，饮食奢靡到了不要脸的程度。现在网店上的柿霜，如果是手工真品，半斤要三四百块，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手工，掺葡萄糖糖霜你也吃不出来。考虑到古代的人力制作成本工费，至少得翻十倍。曹寅干过的另外一些“食不厌精脍不厌细”的事情，还包括鲥鱼腌小菜。曹寅是个顶级美食饕餮客，还出过美食汇编著作《居常饮馔录》。曹府的家厨声名远扬。“以鲥鱼烹食为例，一般吃法是不去掉鱼鳞蒸食，而曹府与众不同，是除去鳞片，制成醒酒汤佐餐。”“曹寅还别出心裁地把鲥鱼腌制成咸货，被视为极妙的下粥菜肴。”话说回来，他这么会吃，难怪变成胖子，还被康熙直接说过。有一年，曹寅上奏粮食收成情况，又附言“臣因病目始愈，今方手书，理合一并声明，谨具摺奏陈，伏乞睿鉴。”康熙批示回信：朕安。今春北方麦秋甚有可望，雨水颇调，朕心宽慰。尔南方住久，虚胖气弱，今又目疾，万不可用补药；最当用者，六味地黄汤，不必加减，多服自有大效。“尔南方住久，虚胖气弱。”这句话，对于一个自诩潘安卫玠美男子的人，简直扎心。虚胖，虚胖，虚胖……回音缭绕。须知，曹寅出诗集，当时的序言里直接夸他玉树临风。顺道，我还发现张廷玉的爹张英，也出过饮食书，而且一本书才个字，写书真是轻松舒服。现代出版业真是活生生人间惨剧，一本书搞那么多字，卖那么便宜，忙坏作者，累死编辑，亏死出版社。张英是安徽桐城人，清朝名相张廷玉之父，也是著名的文人。据史料“圣祖每幸南苑，张英必从，久在左右，是以，圣祖深识其人”。张英也是康熙身边的大红人，心爱的宠臣。明清豪门贵族吃的好东西，是老百姓一辈子想不到的稀奇古怪玩意。这泼天富贵，后世人如果不考证资料做法，都看不懂。在康熙三十五年五月初二日，内务府总管海拉巡转奏：江宁织造郎中曹寅进送腌鲥鱼六十尾。六月初一日又转奏进送开茶二十罐。在康熙三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进送腌鲥鱼蛋及两种玫瑰露八罐。《红楼梦》里出现的玫瑰露，就是曹寅上贡康熙的贡品。皇家养生特饮。与玫瑰露一起送上去的，也有腌鲥鱼。鲥鱼这玩意，鲜美无比，细嫩无比，又金贵无比。在明代何景明的《鲥鱼》诗里写：五月鲥鱼已至燕，荔枝卢橘未应先。赐鲜徧及中珰第，荐熟谁开寝庙筵。白日风尘驰驿骑，炎天冰雪护江船。银鳞细骨堪怜汝，玉筯金盘敢望传。这是江鲜里的极品，偏偏出水就死了，开始变质腐烂，特别难以保存。暑热的夏天想吃鲥鱼，要用冰雪冰镇一路护送。在古代的交通运输物质条件下，吃南方鲥鱼，极其奢华。是真正的帝王级的享受。清代官员张能鳞给康熙皇帝上奏《代请停供鲥鱼疏》：“窃计鲥产于江南之扬子江，达于京师，二千五百余里。进贡之员，每三十里立一塘,竖立旗杆，日则悬旌，夜则悬灯，通计备马三千余匹，夫数千人……故一闻进贡鲥鱼，凡此二三千里地当孔道之官民,实有昼夜恐惧不宁者。”康熙想吃一口鲥鱼，得三千多匹马日夜奔跑，数千人累死累活护送。从南方运输到北京城，还必须用猪油泼冰块密封保鲜。为了自己的名声口碑，康熙答应了停供。不过曹寅给他送腌的鲥鱼，换个法子，继续吃。之前有网友谈论《红楼梦》里贾府到底算什么等级的权贵。不要相信小说里的人物说的话，那都是在凡尔赛。要看他们实际上的吃穿用度。吃的是贡品玫瑰露，穿的贡品上用内造的丝绸锦绣。这一家子，用的都是皇家物品。哪家敢这么奢侈胆大？对了，柿霜在古代也是贡品，又叫贡霜。曹寅送朋友吃的雪花饼，就是这样一种顶级美食。